致我们将远去的腾冲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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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就去了蔡爷爷家,等待评估公司的人来评估他家处在“棚户区”改造的房子——天成社区霁虹小区,弯曲狭窄的巷道,看准了一户人家,敲门,里面热情地回应“请进”的声音,蔡爷爷和蔡奶奶正在打理着准备送往幼儿园的孙女,像所有好客的腾冲人家一样,对我们的到来笑脸相迎。
也像所有的普通腾冲人家一样,植物和花种了半个院子,笼子中的鹦鹉叽叽喳喳地叫着,屋檐下晾晒着木瓜、瓜子、干腌菜等一些寻常干货,墙上挂着的老人面目慈祥的遗像,贴着很多孩子的奖状……似乎一切生活都在照常。
而事实并非如此,不久后,这栋老房子就会消失,随着它消失的,还有蔡家人在这里生活过的所有痕迹……面对这一切,年近七旬的蔡家爷爷奶奶却显出让我意外的乐观:“形势是这样子,我们也要顺应。”“住了多少年的老家,是很舍不得的,但各有各的好。”
蔡家一双老人已经退休,儿子儿媳妇都是下岗工人,如果维持着现状,“苦找苦吃”,生活也没有多大问题,“改造固然是件好事,而且这次改造政策很好,但是,还是会伤了孩子们的元气……”除了对孩子未来的一些担心,老人还担心那么多年来自己种下的这些花木,“都有了感情,不知道要把它们寄去哪里?”因为他们不打算买新房子,想暂时住到亲戚家去,然后等待“回迁”。
腾冲“棚户区改造”进入了实质重要的阶段,老城区的“棚户”住户们开始向腾冲四面的开发区辐射,每天都在传说哪家售楼部的房子如何“好卖”,但也有不少的住户,选择“回迁”——腾冲人太念旧了,他们用一生或半生营建起来的不仅仅是一套房,一个家,还有他们的精神领土。
我其实半年前就看到杨国辉在搬家了,他每天在朋友圈晒他的旧物,一切能勾起过去回忆的物品,甚至是一个用旧的手机、耳机、唱片……他还晒了房子被铲平后那些挖宝的人,腾冲因为抗战和远古以来一直从事翡翠加工的原因,“老祖先们的确在地下埋了不少宝贝”……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小伙子,一下子变得十分感性。
“连我的姑娘在内,住了五代人”,对于老家,杨国辉和他的父母一样恋恋不舍:“也许,那是一座城市生存的规则,我只能在别离的时候用心或是我手中的相机简单地记录下那曾经五代人居住过老家的样子。”
“几年之后一片新的高楼将在这里拔地而起,不用多久就连我自己都会忘了老家的模样,多年以后我会跟我的子孙们说,看,那里曾是我家,尽管再用多么详尽的语言去描述,再怎么努力地去回想,也不能还原老家真正的原容了,我更多感受的只是时光如梭、沧海桑田”。
虽然新的房子、新的城市对每一个即将离开或者回迁的人,都十分抽象且遥远,但是毕竟又开始有了念想,生活还得继续,生活会因为多了一些改变和期望变得不太一样。
对我国政府为改造城镇危旧住房、改善困难家庭住房条件而推出的这项民心工程,除了怀旧,不舍,纠结,甚至怨言,但其实大多数人都抱理性的态度并支持着,谁又愿意做一片废墟上的“钉子户”?“有些人家,当了那么多年‘城上人’,连一个卫生间都没有。”“着火了,消防车都无法开进来”,“电线老化了、房屋成了危房,存在着很大的安全隐患”……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问题。
2011年的某个夜晚,我们和从北京来的演员张译走在腾冲的老城内,丈量着脚下的青石板,他突然感慨,这些老地方,不知道何时又会消逝,我却轻松地安慰他,这些都是抗战结束以后临时搭建的住所,就算有一天消逝了,应该会有更好的来代替。
但是,不能消逝的东西,不会让它消逝,在棚户改造过程中,对于这座具有特殊意义的城市,腾冲市成立了专门的委员会来对老城区内的一些文化遗产进行保护。
其实,如果说起老城,有一座腾冲老城,可能更值得我们缅怀,可惜它已经在抗战的硝烟中化为了乌有呢,我曾经在一些珍稀的老照片中看过它依稀的容颜,并在城内幸存的一栋建筑——腾冲文庙里,无数次想像过它的样子,消逝了,但它只会比我见过的所有老城,更加美丽和辉煌,它存在我的梦中——这世间的许多人事,注定会慢慢走进梦中。
文字:李燕滔 图片:杨国辉 陈爱辉 高登泽 刘鹏
编辑:李燕滔 审稿:申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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